厨子想都没想地回答，表情还颇为纳闷：“做厨子啊。我想为掌柜为四沐茶馆做一辈子的饭。”
我恨不得拍拍他这脑瓜，有意引导道：“你瞧小厮，不日就要高中，即将飞黄腾达，等他欣喜回乡那时，或许就成了茶馆的客人。而你仍是在厨房奔忙的厨子。”
其实他们俩都有本名，但后来我不大喊了，小厮和厨子成为了他们的符号。这两人半辈子都在做同样的事，每日每日的重复。久而久之，我已想不起来他们的名字了。
“掌柜你可想过，小厮就算高中了，也仍是小厮？我们形同一体，对视一眼就知道对方肚子里憋着什么事，”厨子正色道，“可能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太枯燥，让我们失去追求，但实际这就是我们的追求。哪怕小厮飞上了枝头，还是会喊你一声掌柜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——子非鱼，焉知鱼之乐？”这句话我曾听小厮背过，在我耳边说多了也就记住了。
厨子慢慢地点了头，而后提着东西直奔厨房，把灶台烧热，不知疲倦似的忙碌起来。
他点醒了我，我没有问过他们啊？怎知他们会跳出现在的身份？待在彼此身边，已经成为我们每个人的共识。四沐茶馆不止绑住了我，还有他们。看起来微不足道的小厮和厨子。
想多时还是我提点这榆木脑袋，熟知还有他点醒我的一天。我的心里不是没有感触。
听见门口的动静，我扬起笑脸，对来者道：“客官里面请，请问要喝什么茶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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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国公府内，柳玉背着手站在假山旁，拨弄刚长出花苞的牡丹，仿佛与景融为一体。
他站在那，那儿就成了一幅画。
盖着毡帽的仆从低眉顺眼，送上一副名册道：“禀二公子，国公爷手下拨的可调动的官员名单在此。”
柳玉接过，扫了一眼便合上：“秋闱在即，正是圣上用人之即。父亲手下交好多是礼部官员，如何调得动？”
仆从吸着气，一言不发。他哪懂大人物的事，只恐惹祸上身，多说多错。
柳玉当然不会为难他，只是一时想不到能用的人难免愤懑，啪嗒一下就将手里的花苞折了。
惊的仆从浑身一颤，视死如归道：“人是跟着曾葉小姐进来的，要不就让曾葉小姐来选人！”
“你倒是敢说？”柳玉嗤笑一声，他还用不着一个女子来帮他出谋划策。另外他也不后悔答应老者的请求，即是能帮衬的，帮一帮也未尝不可。只是时间太过凑巧，行动一时受阻罢了。
仆从连忙跪下去，支支吾吾再憋不出话来。柳玉摆了摆手让他下去，这才令他如蒙大赦般连滚带爬离开了假山。
这边柳奕渔虽出不了府，但在府内仍是一方霸主，端着果盘找到二兄，推了他的肩膀：“呀！二兄在想什么呢？”
“没事，今日可有乖乖用膳？”柳玉转身面对她，只留一腔柔情，半点不露凶相。
“吃了吃了。”柳奕渔模样小老头说话的苍老声音，暗自腹诽二兄管教的严厉。
柳玉一早就得了仆从的通传，对柳奕渔的一切了如指掌，自然知道她吃过早膳的，只是想听她亲口说罢了。于是颔首，很是受教的模样：“饭后要消食。既然无事，就陪二兄转转吧。”
至于礼部和老者之余的杂事，他自然不舍得让她操心。有他柳玉在一日，便有柳奕渔一日的安宁。
“嗯嗯！”柳奕渔乖巧应着，用脚蹭了蹭镶嵌在地面的卵石，问“那二兄有没有将老者的事情告知阿葉呀？阿葉是奕渔的朋友，不能瞒着她哦。”
“你说的，我都会去做。”这是柳玉的保证，也是他自小在心里许下的诺。
（本章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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